知梦生

起风的日子流洒奔放,细雨飘飘心晴朗。

曦澄闲置废片

贰、旧梦(二)(内含吹澄注意,双杰友情向)

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还是喜欢江澄,我知道他有很多不好的,但在我这里,他就是很好很好的。正如我在这篇里面所说的,他变不成众人想要的样子,他只能变成他自己的样子。

回到莲花坞后,江澄屏退了所有门生,独自一人坐在莲花池旁的亭子里喝闷酒,那日在酒馆没有喝醉,今日定要喝醉才罢。脚下已经放了好几个空酒坛了,江澄望着湖内,现在还不到荷花开放的时节,剩下的都是去岁留下来的枯枝与湖底的淤泥,入目都是惨败的颜色。江澄从来都是骄傲的,可是面对蓝曦臣,他却没来由的退缩。他想起平日里外人对他的评价,想起因为他的脾气而被仙门人孤立的江家,就算一人把江家撑起了又如何,还不是入不得那些自恃清高人的眼。一个人苦撑久了,还以为自己是灼灼红荷,西风过后,才知其实不过是一团不甘心的淤泥罢了。

想到这儿,江澄裂开嘴自嘲的笑了笑。蓝曦臣,你怎么能喜欢我?像我这样的人,又怎敢去沾染你?

独个儿喝了半天,看着要醉了,可以回房到倒就睡的时候,耳边就听到一声声急切的呼唤:“舅舅!舅舅!”江澄翻了一个白眼,立起来瞪着来人,脸上带着被酒熏过的红,杏目恐是沾染了池边的水汽,显得有些氤氲,眼中的怒气也因此打了些折扣。

看着舅舅这幅样子,金凌更加确定了舅舅被外面的流言缠绕:“舅舅,外面,外面的那些人说的话是真的?你和泽芜君真的?”

“什么真的假的!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什么?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屁话!”

屁……屁话?被江澄的话呛到,金凌原先准备好的说辞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:“是……是”抬头看了看江澄的脸色:“是魏无羡告诉我的。”

江澄把眼睛瞪圆:“说过多少遍,不要跟魏无羡牵扯!”

“是他自己要来找我说话的,我们在路上遇见了,总不能当成不认识吧。舅舅,你和泽芜君真的没有什么吧?要是……那莲花坞怎么办?外面那些人该怎么看你,以后莲花坞该由谁继承啊?”

酒意涨潮般浮上来了,江澄揉揉眉心,又靠着亭子坐下:“你想这许多干嘛?莲花坞没人继承了难道你会来继承不成?终究不姓江。至于那些人,一顿鞭子抽了了事!”

如果金凌头上有耳朵,此刻肯定已经垂下来了,他有些气馁,自己无法帮到江澄。“舅舅,不论你做什么,我都会支持你的。”

江澄看着面前低着头别别扭扭的金凌,这小子耳朵已经发烧了,脸上肯定更红,可能因为醉酒的原因,江澄紧绷着的内心此刻松散了一些。微微笑了笑,想伸手揉揉他的头,最终还是只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总有长大的时候。”

这样的场景不是他们甥舅一贯的相处方式,总觉得有些奇怪,他又被风吹得有些头疼,打算回房睡了,摆脱这种怪异的气氛。

感觉到江澄在往前走,金凌狠下了心似得,抬起头来向着他走去的方向喊:“那舅舅……你和泽芜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
江澄依然用背影对着他,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摆了摆手。

回到卧房躺下后,江澄吐出一口气,白日里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可以松缓一会儿。他想快点进入梦乡,只有在梦里才能真切的回避一下现实了。

江澄是很爱做梦的,除了那些锥心刺骨的痛,梦并不全都是坏的。有些梦对于他来说,好得不能再好。元夕节那天,两个小孩跑过他身边,几乎一瞬间,他就想到了他与魏婴的童年。那晚回去,他就梦见了他的童年,梦见小小的自己追着小小的魏无羡,让他慢点。他和魏婴打打闹闹,追着追着,不知怎么的,就长大了,他发现他追不上魏婴了。

梦总有醒的时候,梦中越是美好,醒来就越是叹息。除了叹息,江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。睁开眼的时候意识还不是很清醒,总是容易把梦中的喜悦带出来,等看到房中堆积的宗主事物,屋中与儿时迥异的摆设,每一件都在提醒他梦已经醒了,他就坐起来,在半梦半醒间靠在床头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他什么都不能想,只能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。窗外仿佛升起了些薄雾,日子一天天的冷下去,燕尾拂过花梢,翅膀划开雾气,越飞越远了。

他想起曾经读到过一句诗“芳径,芹泥雨润。爱贴地争飞,竟夸轻俊。”说的是一双燕子,那会儿的他和魏婴,正是年轻气盛,爱一较高下,少年意气之时。后来“罗幕轻寒,燕子双飞去。”他和魏婴,双双飞去,却不能双双飞还,此后多年,再也没能在一起。

他总觉得魏婴不会死,十三年来寻找与之相似的鬼修,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,近乎疯魔。他恨魏无羡吗?当然恨,因为恨可以很轻易地说出口。他只是不敢承认,他想念魏婴。很想。

他可以对谁说呢?他说出的那些话,做出的那些事,让他自己都不相信。他珍视魏婴,就算爱较高低,也是想让父亲高看自己一眼,每一次魏无羡胜了,他都是真心祝愿的。其实很多时候,他都很羡慕蓝曦臣,他多么想魏婴能是他的亲兄弟,这样父亲会不会就不这么偏心?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总是生气?无论发生什么,他和魏无羡都不会分离?世人皆知姑苏双壁,却无人知晓云梦双杰。这四个字,仿佛只是他做过的一个美好的梦罢了。

江澄穿上外衣,走到祠堂,对着父母双亲的牌位上了三炷香,随后跪下。

他害怕他和蓝曦臣之间也会变得想他和魏婴一样。

世人畏惧他,称他三毒圣手。从小为了不让人们失望,为了父亲能看得见自己,礼、乐、书、数、射、御……他哪一样都要争个高低,认认真真的去学习,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,应该怎样去爱啊。怎么可能认输?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一句赞许的他,怎么甘愿认输呢?

这么多年了,前尘如携带着刀剑的雾萦绕在他心上,沉闷得破不开,外面却一点不能被人瞧见,于是经年累月,日日泣血,夜夜梦回。

外面的人总说江澄心胸狭隘且擅妒,不懂得知恩图报,对温家姐弟如此,对青梅竹马的魏无羡竟也容不得。

可谁知道,像这样的人,只需要一点温暖就够了,足以安慰余生。从来没有人问过,江澄你累不累,没有人说过,江澄你幸苦了。就算对于唯一最亲的金凌而言,舅舅是强大的,是一把锋利的剑,永远挺直坚韧,剑是不能弯腰的,折断了,就没有用了。

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,日日夜夜在苦海中沉浮,谁知雾气被人破开,心尖上走出一个蓝曦臣。

走到今天这一步,他当然有很大的原因,所以如果这一次,他能不顾别人的眼光,牢牢的把人抓住,珍惜他,护住他,总不会,再失去吧?不会再失去一个朋友吧?不会再孤独一人了吧?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对吗?

如果和他剖白心意,算不算明知不可而为之?能不能得到已经死去的父亲一句认可?

沉默半响,除了吹拂进来的风,没有人回答他,像是决定了什么,江澄站起来。宽阔却瘦削的肩膀,没有看起来能力顶千钧的强壮,背却永远是挺直的。那双平日或喜或悲、或嗤或怒的杏目,此刻充满着无比的坚定。在踏出祠堂前忽然转过身对着高台上江枫眠的牌位说:“父亲,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”

我变不成你想要的样子,我只能变成我自己的样子。

 


虽然这篇文没有被许多人喜欢,但是写到这里,我还是自己燃了起来,自己把自己感动什么的哈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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